2007-02-05

[同学录]老乌鸦

早几年,我的行头不是黑就是灰,如果有第三色,那是灰黑相间。
人们会说:跟乌鸦一色!

但<7>班的同学早在网络近零的上世纪90年代初就已经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是不全面的,因为日本就发现了有白色的乌鸦!

当年的阿德兄一遍遍的告诉我们这个例子,一方面确实是为教育所需,虽然我现在已完全无法记起他举这个例子是为了教育我们什么;另一方面,我个人卑鄙认为阿德兄不断重复这个例子是潜意识里面追求对不易获取知识进行传播的过程中获取的满足!这种满足肯定非常强烈,以至于高中三年他不断地重复自己也没察觉出来,记阿德兄。

打开GOOGLE会有很多关于白乌鸦的故事,但根据自己丰富的discovery经验,个人认为那是一种基因变异导致的色素分泌缺失。就象我们都会变异一样,自从一个喜欢专研易经的同学告诉我黑色属水,我五行中金水已过重,不适合着白黑二色后,我患上了白黑眩晕症,一见这两色的衣服就发晕,为此花了重金重置衣柜,我就这样蜕变成了中国的花乌鸦。

我一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开场白写老乌鸦,最后竟不惜选择以将自己写成乌鸦的方式开场,也算部分还了对他的欠疚。

欠疚这个词会给人一种暧昧的错觉,以为有什么故事,这是个流行暧昧的年代。

上高中前,除了杭州这些以产美女小白脸著称的地方,我都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见乌鸦的第一面几乎击垮了我所有对真善美的美好想象和憧憬:他简直汇集了所有我能想到的形状于五官,震惊啊震惊!当我这么写时,担心会给大家一种错觉:前面的文字铺垫后面会出来一个钟楼怪人式的传奇。可惜不是。

其实依现在的审美,乌鸦也不至于丑得那么厉害:小眼睛换在当下那就成了流行,更何况其中有一只还带点双,脸是长中带点方,耳朵好象也没见招风,嘴巴忘了,不过这怪不得人,所有认识乌鸦的人都会忘了他的嘴,因为距离嘴巴两公分处有颗20平方毫米左右的痣!我所以这么熟悉它的大小是因为之前乌鸦坐我们前面时说过一百次:我爸说我这颗痣是个宝!特别是中间还长毛的,不能拔!当年的我是如此的疾恶如仇,痣是众所周知地恶人象征,你说我能不仇他吗?有段时间乌鸦坐我前面,我甚至不允许他转过身来跟我面对面讲话,有一天乌鸦可能忍不住了,说:你要叫我乌鸦就叫好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叫老乌鸦!我愣了有一秒钟,给他一个狠眼,我都不屑于回答他!忍不住赞一下当时的自己:多么地没有礼貌但勇于没有礼貌啊!

对,除了那颗硕大的痣,老乌鸦还有一个叫人不能忍受的地方:虚伪!中午吃饭的时候,离校较近的父母有时会送菜过来,老乌鸦的妈妈有时也会来。每次老乌鸦看她过来就出去抱住妈妈的肩膀,一起旁若无人地走到食堂。这在当时的我是不能接受的:太做作了,有必要这么表现自己对父母的爱吗?

现在想来,我那时是对自己不能象他那么做而感到沮丧进而爆发的一种致命的嫉妒心理。多年后的现在我依然不能象他那么做,我只能以自己可接受的方式表达,所以也不再沮丧,更不会嫉妒了。前年,婆婆过来小住,每次出门老公总会一手牵婆婆一手牵着我,都很平和。

以上文字是半个月前写的,之后我休了一个漫长的假期,以至于回来上班后才发现5460都被单位的IT封了:(对于应时间问题导致的前后文字描述不一致,也希望不会影响到阅读。

大三时老乌鸦来我们学校看老同学,我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穿了件大红的长袖T恤,裤子颜色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很可能是白色的!这样地打扮用现在的话来说:穿得忒拉风了吧!我、张涛和华瑛陪他一起吃了顿饭,然后把他打点到另一同学的宿舍休息了。第二天一早,老乌鸦跑到我宿舍楼下叫,迷糊着下楼看到了他手中一束玫瑰:广州的花挺便宜的,这么多才三块钱!

上面这段话写了我一个礼拜,过去的恩怨似乎都已经不急着倾诉成文字了。接下来,我该写什么恩怨之外的东西呢?

距离上次见到老乌鸦已过去四年多了,跟金国春三个人一起。那次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坐了过山车,竟然还是全亚洲最扭来扭去的山车,而且是头排座位!我永远无法忘记山车慢慢爬升到至高点过程中我隔壁女生期待的小脸蛋以及山车翻转过程中自己激烈的思想斗争和自我保护行动:紧紧抓住座位的把手万一摔出去了还有个座位垫着不至于太惨。晚上我们三个去金住宿附近的酒吧喝酒,肯定是他们夸我酒量好了,在放松的状态下人是很容易醉的。我竟然喝到跌跌撞撞回到休息的宾馆,坐在床上,靠着墙壁,在两位老同学面前不由自主泪流满面,似乎把过去日子里所有的委屈都给哭诉了一遍,最后许是酒醒了,住了嘴。这以后我再没那样哭过,郑重谢谢他们让我抖了过去所有的包袱。

对了,那时候老乌鸦的肚子已经很鼓了,这在他当时的年龄是非常难得的,纳闷。不过我一直也没问他怎么会这么胖,对于他的工作也不是太过有兴趣打听。大学在广州那次聚会,记得老乌鸦无意中说过一句话:我这个人其实很坏的!很坏有多坏:是加入黑社会还是玩弄无辜女性?是吃喝嫖赌还是杀人放火?我那时想:老乌鸦有可能占了上面一项,也可能占了全部的坏!所以我一直没兴趣知道他的一切,知道坏就行了何必知道怎么坏法了,自己又不想去学,对吧?

我就是这样丑化并自以为正确地对待老乌鸦这位同学,尽管事实上很可能我自己才是那个虚伪、萎缩和很坏的人,可是我自己不知道并不愿意丑化自己而已。


顺便说一句,那三块钱的玫瑰是我平生收到的第一束花,我从没说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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